【臺灣蘭嶼】是多勇敢而傻氣,讓我決定留一塊淨土給你



端午連假,參加了「青山綠水.划渡蘭嶼」的活動。為了省錢和利用車程時間睡覺,即選了從臺北到高雄的客運,一路惺忪迷惘地在充滿速度感的客運上度過車程 5-6 小時的時光。

暮色四合,從高雄一路向南往恆春的大巴上,特意坐離司機最近的位置以防自己搭過站。當大巴一點一點駛離市區,我回憶起去年環島經歷的片刻景色,從林邊、茄冬到枋寮,從一大尊土地公像到大學社團出隊服務的國小;這一切竟安好的與回憶和諧共存。

2 小時後負起行李下車, 朋友早在大巴停靠站等我。少了人聲鼎沸的小鎮,清幽而不至冷清。朋友邀我與家人共進晚餐,起初因陌生而有些尷尬的場面,竟於說起此次南下目的後逐漸熱絡了用餐氛圍。


|我在南國,浪渡臺灣海峽
到屏東當晚突然接到行程異動通知, 戒護船將於今晚11時於後壁湖集合出發。晚上 10 時 20 分吃完避暈藥後,朋友即載我前往帆船停泊點與夥伴會合。

往蘭嶼的龍舟預計明早 5 點多啟航,凌晨1點我們(帆船)則從後壁湖出發,船上成員除了我和 3 位船員外,還有一位文字記者、阿康(龍舟教練)的妹妹,以及一名醫護人員。船員說「在海巡清點完(船內)人數後,即可休息睡覺」。雖不是第一次到蘭嶼,卻未曾與無盡大洋相伴。

半躺在船艙沙發上看著船員俐落安然的樣子,不禁思索自己要在這浮動的船上休息並非容易。這一夜,是我這生第一次的海面旅行,結果經歷的是一場漫長、微熱和漆黑的船程。


|箭在弦上,一念無限
清晨 5 點多突然驚醒,匆匆吞了 2 顆避暈藥後便手持相機到甲板上一探近況。船員正從興海漁港接駁 3 位划手和 1 名攝影記者。


除了龍舟和我所搭乘的帆船外,另外隨行於龍舟旁的還有 1 艘漁船和 3 艘海巡船戒護在旁邊。出發前,船員說比對過各國海象預報後都說近日海上流速與浪向並不適合划龍舟到蘭嶼,雖然想勸退阿康但他篤定的神情與態度意味其與大海相處的勇氣、自信和堅持。


看著龍舟隊於浪間穿梭沈浮,我一面留心別一腳跌進一片汪洋,一面則隨浪捕捉這歷史性的畫面。


在船上,我沒有太多事可做,常常只能坐在甲板上和船一同起落於浪中。龍舟在波光中映著閃亮,耐著暈船的不適,勉強舉起相機拍下善變的瞬間,你可知道那海是如此清澈的藍。



船員說之後 4 天風浪只會越來越大,如果不現在開往蘭嶼,他們便無法於今日即時回到屏東。此時要我們立刻抉擇,是直接殺去蘭嶼還是折返屏東。在考量龍舟隊物資皆置於帆船的情況下,成員決定為龍舟隊補充完物資後便直接開往蘭嶼。



|在海上的生存之道
在浪濤宣洩的臺灣海峽上,是段沒有訊號的旅程,要我全然順遂自在也並非容易。
額倚於駕駛座後方,面色慘白是同行船員對我整體狀態最真確的形容。即使定時吞了避暈藥仍耐不住波浪的浮動。「hey,妳想不想開船!」船員為了減緩我暈船的無所適從好心問道。對於如此新鮮的活。眼睛一亮,便興致勃勃上前抓著方向盤不放,視線從由近漸遠的凝視中轉移注意力,那時半刻不論船身怎麼搖,瞬間對我失了效,直到同行夥伴苦笑說「你不暈了,換我們都暈了」才甘願罷手。


身體隨船一擺一動。迎著蘭嶼的海風,於遠遠山嵐之外,是種恣意任性的快樂。此時船員說「40 分鐘後將抵達開元港」,而我們便開始分享起自己和小島的美麗緣分。有些時候,再也不希望讓手機或相機干擾每個當下的美好經驗。

中午 12 點半,帆船入港。初夏艷陽正曬得我一身的懶,在終於結束顛沛 12 小時的海上生活後,早幾日到蘭嶼的學姊便赤腳將機車騎來港口借我。正處一身狼狽的我大概累了,躺在無聲的東清 hostel 地上,睡意濃的一陣安睡。


|歷時 7.5 小時,翻過 70 公里的大風大浪
基於推動環保教育理念所產生的活動,雖看似天真爛漫而不切實際,然透過阿文、阿康、Sophia 和匯聚各地志工的協同努力,宛如參加熱血的祭典活動以行動撰寫膾炙人口的黑潮遊記。所以便有了這群人願意在無窮起伏的海水間,為意志蒙上層鹽、透過原始動力即便緊握船槳的雙手早已起泡破皮,仍執意為這小島注入新的漣漪。


於汪洋翻滾後的划手各個耗盡體力,原來不設限的才能創造歷史。





在夥伴一聲招呼下,各個手中接過的是一手又一手沁涼的冰啤,好似歡慶「我們!終於辦到了!」



傍晚時,躺在左側是海、右側為山的喀希部灣屋頂上待入夜後的分享活動。晚上部落帶大家禱告後,便以道地料理開啟另外一場交流景象。



而由原民台針對這次活動所錄製的採訪節目,亦成為大家梳理啟動活動開關的空間。





|來到以前出發的地方
臨離開蘭嶼的前一晚,學姊在小島上選了隔壁部落的酒吧小酌。在這個適合旅遊散心的地方,我卻步履輕鬆地短暫停留一天不到的時間。在這立有「醉在蘭嶼」的十一鄰(野銀酒吧),和橘貓同坐聽了過去不及參與的故事和我們對後半生活的想像與渴望,然浸漬遍思起自己三訪小島後已不假外求的心靈變化。


託賴認識阿康和 Sophia 的緣分,讓我有機會因為意識到蘭嶼環境問題而深入海洋環保、執行減塑生活,並徹底推翻以往遊歷小島的經驗。

第三次來到這裏,去看景點不知為何顯得俗氣,便於吃完培根蛋捲後提議三貼環島走走。長大後第一次 3 貼,雖然時速僅 30-40 公里,然所見的是羊群隨處逆光而行、海是深澈的藍、花青的嫩葉為山田抹上一片翠綠,而我們自己終將成了影,便不作一聲地看景畫更迭於靜謐安然。


我花了大半天時間,隨意輪走。最後僅以幾行書寫,讓明信片輕悄帶走我們一起積累的回憶。



|飛不出的線,為海上一絲一扣的經緯
海島天氣陰晴不定,即使藍天無雲也有風起雲湧的時候。看著昨日紛紛取消的航班,僅剩祈禱這事可做。就在環島途中經過機場看見客機飛離停機坪時,心中的不安頓時煙消雲散。


可想最後也順利地 check in 和托運行李,然就在一切看似幸運的當下,還想與學長為這難得的相聚做個 ending 時,機場便無預警地廣播起「班機取消!!!」的訊息。刹那傻眼也成了當下唯一的反應。好在前來送機的學長姊陪我一同辦理好後續轉乘的手續。


|不再沈溺既往,後一秒即過眼雲煙
近幾年蘭嶼成為遊客相繼拜訪的景點,但蘭嶼環境教育鮮為人知。大家除了踏足各大景點秘境外,有空也能實際走訪咖希部灣,以不同形式重新詮釋旅行與環境保護的關係。

持續至今,我仍醉心蘭嶼獨有的溫柔。待在椰油部落、走在港邊路上看著停泊的輪船,都是和我一樣排隊等待隨夕陽西進港口的綠島之星(往返臺灣-蘭嶼的船)。此際終於明白在無盡分裂的意識下,由心境而生的離別與保重皆是精疲力竭的旅程後,每段相遇與相遇間的各生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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